安阳

近期阅读了美国著名心理学家、哲学家和教育家杜威《学校与社会·明日之学校》的阅读之旅，对这位善思又善于实践和总结的长寿之星，我心存好奇。这种好奇源于较前一书《教育家陶行知研究》的主人公“陶行知先生”。陶先生是杜威的学生，也是杜威教育思想在中国的辩证践行者，他的晓庄学校就是他办学理想的实验基地。杜威先生在芝加哥创办的特殊学校——芝加哥实验学校，也是对其在心理学、哲学和教育学方面的综合实验场所。用杜威先生的话来讲：进行一项实验的目的就是使别人不需要实验；至少是不需要做那么多实验。这也是为了给更多的学校提供便利、高效、可操作性强的方法和途径。

书中关于“教育中的浪费”一说，让我触动颇深。一个多世纪以前杜威先生已经提出并采取措施的情况，如今在我们的基础教育环节仍觉得过犹不及，主要体现在多方面的相隔阂（书中为“隔离”）。诸如以下汇总：

学校组织原始职能缺失

此处的学校组织不仅包括学校领导班子、中层架构，也包括更高级别的教育行政部门。目前这些组织之间的职能看似相通，实则隔阂深厚。对于上传下达的文件教育行政部门缺乏研判、分类、分工，多的是转发、督促、和时间要挟。学校自身也缺乏沟通能力。

学校或者教育组织成立的原始目的应该是：使学校各环节互相联系起来，教育各部门相互联接起来，以产生更容易运作、形式更加灵活、功能可以充分发挥的效果。简言之，有了组织，应该提高教育质量和工作效率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。那么反思，现在这样的效果出现了吗？

教育目的不统一，学科教法不一贯

如果从杜威的教育信条出发，真正的教育就是刺激儿童的能力，使其自己感觉到自身需要的自由交流、交往、合作和共享等活动的要求。那么培养参与这种活动的人，是教育的目的。而学校学科间相互联系的真正中心正是儿童本身的自由交流、交往、合作和共享等活动，是一种源自家庭、发自最初无意识的社会共享活动。但是我们现在的教育在幼儿园阶段尚还保持“儿童的天然兴趣”，但到了小学就直接与这种自发的，可以自由交流、交往和合作的形式隔离开了，就像翻扑克牌，正反两面没有相互作用的关系。目的不统一，方法不交流，学校间缺少交流与合作，教学方法也是想那用那。对于这一点，自“幼小衔接——零起点教学”工作的启动以来，幼儿园和小学的衔接工作已经打破隔阂，交流、交往、合作和共享活动都取得了深入且有效的进展。

学校与学生隔离

学校不是学生能够全身心投入的地方，而是全身半心或全身无心又不得不去的地方。比如培养师范学校，学生离开了家庭，忘记了自己的儿童时代，当他们走上工作岗位，就变成掌握大量教材知识，却很少知道如何将教材与那些受教育者的心理联系起来的教师。这样一来，对于考虑教什么、怎么教的教师和学什么、怎么学的学生而言都是有隔阂的，这种隔阂造成的分离是双方都收到伤害。所以，以师范生培养为例，我们必须让其知道他们所面对的对象，了解他们的心理状态，观察他们的兴趣点，然后再去考虑教什么怎么教的问题，就会容易很多。因为，学生的心智体现在对具体事物的兴趣上，比如路上发现的一个螺旋降落的树叶，他想知道为什么；再比如，在家下厨房时油和水产生的现象，他想明白怎么回事一样。这些事物如果不能越过学校围墙进入学校生活，那学校对于学生心智的培养就是不成功或者不完善的。

校舍建筑不能体现教育意义

我们现在的学校建筑需要经过发改委的批准、立项；然后到设计院的规划设计；再到建筑公司进入，依照图纸进行建设。所有这一切，主要来自于设计师的设计构想，缺少了学校与社会生活有机联系的状态，更缺少对适龄学生心理需求、社会需求方面的调研。

杜威先生在《教育的浪费》的演讲稿中提到理想的校舍示意图：下方有餐厅和厨房，上方有木工等各种车间和从事缝纫和纺织的纺织室，中心代表一切都汇集于图书馆（有助于理解实际工作、赋予工作意义和价值的资源集合体）。这样理想的校舍，一边让孩子带着社会经验进校园，在校园里交流和合作产生疑惑，进而促使他们进入图书馆寻求可以解答的方法。这也是杜威学校即社会的体现。

欲解其锁，先制其匙。简言之：教育不能忘记原始职能偏离航线；根据学生发展特点，结合实践，真正实现学科融合；教师要关注学生的心理特点、兴趣爱好，以陪伴者的身份协助学生成长，而非居高临下的指导；学校要实现实践与理论的融合衔接。我想，在这样的前提下去实现真正的教育，应是我所追求的教育理想。（刘丽娟）